中欧体育一季度欧元区GDP季度增长率为0.3%,这是2022年第三季度以来的最快增速,比去年第四季度收缩0.1%有所改善。欧元区4月份通胀率连续17个月稳定在2.4%,核心通胀率继续从2.9%下降至2.7%,这对于希望欧洲央行于6月降息的投资者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但与美国经济相比,欧洲经济总是差一口气。IMF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指出, 2023年实际产出水平与潜在产出水平之间的差距对美国来说是正数,为 0.7%,对欧元区和英国来说是负0.3%。欧洲经济复苏的步伐疲惫,为贸易保护主义提供了基础。
第一,美国政府实施经济刺激计划。2020年3月,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2.2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法案,直接将现金送进美国工人、家庭和企业的口袋。随后又出台了两项立法,以维持小企业的生存和劳动力的就业。这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经济刺激计划。拜登政府在任期内通过的几项立法,《减少通货膨胀法案》《芯片法案》和《基础设施法案》,导致公共投资总额达到5370亿美元,并刺激了私营部门2023年制造业投资达到8660亿美元。
《芯片法案》为商务部提供了390亿美元来鼓励美国的半导体制造。5月8日半导体行业协会发布报告预计,从2022 年至2032年,美国半导体制造能力将增加两倍。2032年,美国先进逻辑芯片(10 纳米以下)的制造产能占全球产能的份额将从2022年的0增至28%。2024年至2032年,美国的芯片投资约为2.3万亿美元,令人瞩目的项目有:三星在得州投资扩大至440亿美元;SK海力士计划投资40亿美元在印第安纳州建厂;英特尔获85亿美元资金支持在美国建芯片厂,未来五年投资总额预计超过1000亿美元;台积电从美国政府获得66亿美元的资金,在美国总投资超过650亿美元。
第二,美国就业市场的灵活性胜过欧洲。在美国,大多数雇佣关系比较随意中欧体育,这意味着雇主或雇员可以随时以任何理由终止关系。相比之下,欧洲国家有更健全的就业保护,在欧洲大部分地区,雇主必须在终止雇佣关系之前向雇员发出通知,并且必须有正当理由。这为工人提供了更大程度的工作保障,但也使企业在必要时更难更换劳动力。
美国4月失业率为3.9%,而3月欧元区失业率为6.5%。欧盟统计局估计, 当月欧盟有1325.8万人失业,其中欧元区失业人数为1108.7万人。
第三,能源独立有利于美国经济。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导致能源价格飙升,欧洲受到的不利的影响远远超过美国。德国是欧洲主要的制造业中心,通过北溪管道从俄罗斯进口大部分天然气,其生产力受到了打击。能源价格上涨推高了欧洲的通货膨胀。经合组织负责美国经济监督的本·韦斯特莫尔表示,2021年初至2022年间,欧洲天然气价格上涨了近20%,美国仅为3%~4%。欧洲国家不仅物价上涨幅度更大,企业也更倾向于将价格转嫁给消费者。
第四,美国劳动生产率高于欧洲。2004年以来的20年里,以每小时工作产出值衡量的美国生产率增长是欧元区的两倍多。疫情以来,欧元区生产率一直持平,甚至略有下降,同期美国非农产出增长了6%以上。从1995年到2023年,欧盟生产率平均为93.53点(注:2015年为100点),2022年第三季度达到历史最高点106.83点。2024年第一季度美国非农劳动部门的单位劳动力成本增长4.7%,每小时薪酬增加5.0%。与去年同期相比,第一季度非农部门劳动生产率增长2.9%。
欧美之间的生产率差异来自于全要素生产率的差异,即技术进步的差异。2023年美国非农部门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为0.7%,信息化时代,技术进步相当大的比重来自于IT。美国IT部门包括计算机、数据存储和处理、IT组件、信息服务、半导体和软件等行业。美国是全球信息技术行业的佼佼者,在经合组织提供的数据中,美国IT部门占全球IT市场的近三分之一,比美国在全球整体经济中的份额高出35%。在疫情暴发前的10年里中欧体育,美国的生产率增长相对于欧洲已经加速。
第五,美国科技巨头实力远超欧洲。“美股七雄”,即Alphabet(谷歌)、亚马逊、苹果、Meta中欧体育、微软中欧体育、英伟达和特斯拉。“欧洲超级七强”,即诺和诺德、阿斯麦、路威酩轩、德国软件巨头SAP、施耐德电气、历峰集团和法拉利。“美股七雄”属于科技行业,“欧洲超级七强”分布于多个行业。前者的规模是后者的20倍,前者的收入是后者的10倍以上。过去10年,美国主要科技公司的年均收入增长率高达27%,欧洲科技公司的年均收入增幅为10%。欧美科技巨头之间的差异在于美国在高科技领域长期占据主导地位,这并不是说欧洲没有科技企业成功的故事。阿斯麦生产着世界上最先进的光刻机,丹麦制药商诺和诺德引领着利润极高的减肥药市场。但欧洲的科技实力仍然比美国相差一截。
第一,贸易保护主义是竞争力落后下的政策诉求。回顾近代经济史,欧洲是贸易保护主义的开创者。英国的《航海法》和《谷物法》是重商主义的标志,随着工业革命的兴起,英国产品获得了全球举世无双的竞争力后,英国才高举贸易自由化大旗,目的是要打开其他国家的市场。美国独立后,汉密尔顿提出的制造业报告,公开宣扬用高关税保护自己没有竞争力的产品。美国在成为全球第一霸主的背景下,才高举贸易自由化大旗。当年德国的李斯特参考了美国经验,提出了幼稚产业保护理论。
今天的欧洲,贸易保护主义声势高涨,与欧洲缺乏竞争力密切相关。欧洲不仅来自美国的竞争压力,更多的是来自中国的竞争压力。近几年,德国和法国政界一直主张欧盟对来自中国和美国的竞争采取更强有力的反应。
针对美国,欧洲曾经对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表示过不满。“拜登经济学”赤裸裸地借助产业政策搞贸易保护主义,也引发了欧洲的不满。2022年11月,法国总统马克龙在美国访问时公开批评美国的《减少通货膨胀法案》。马克龙表示:应该设身处地为其他人着想。“也许这项法律会减少你的烦恼,但它却会增加我的问题”。但欧洲对美国的不满仅限于嘴巴上说说,原因是政府刺激下的美国产品没有大量进入欧洲市场。
第二,欧洲对中国产品发起诸多调查。中国制造与美国制造的差异在于,中国制造业规模已占据全球制造业30%的比重,如此庞大的中国制造产品是美国无法比较的。此外,中国产品的廉价又是美国制造的产品不能竞争的。这两个特点导致中国产品在欧洲市场产生的冲击绝对大于美国产品。这就是欧洲贸易保护主义集中对付中国产品的原因所在。
2月欧盟宣布对中国中车公司展开调查。这是欧盟根据去年7月新法规生效后发起的第一次调查。同时,欧盟已经正式启动对TikTok的调查。今年4月,欧盟委员会启动对中国医疗器械采购市场的调查。这一调查将标志着欧盟首次启用国际采购工具(IPI),该工具旨在打开对欧盟企业封闭的盈利性采购市场,增强双边贸易的互惠性。同时,欧盟监管当局对中国一家安全设备公司在荷兰及波兰的办公室进行突击搜查。4月26日欧联盟将中国快时尚巨头在线零售商希音(Shein)列入受到严格安全限制的大型数字企业名单。
第三,电动车可能成为中欧贸易摩擦的爆发点。目前中欧双方最关心的是电动车贸易可能引起的摩擦。中国电动车走向世界已势不可挡,国际能源总署4月发布的报告称,2023年全球销售的电动车超过一半是中国车厂制造,比亚迪等中国车厂成为最大赢家。
去年9月13日,欧盟启动对中国电动车的反补贴调查,以决定是否对获得政府补贴的进口中国电动车实施惩罚性关税,从而保护欧盟的汽车工业。中国政府对此表达了强烈的反对。中国不认为存在产能过剩问题。
德国总理朔尔茨对中国电动汽车进行反补贴调查持批评态度,并警告不要采取可能损害国内产业的保护主义措施。朔尔茨曾经在柏林全球对话论坛的小组讨论中表示:“我们想出售我们的汽车。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对来自其他国家的汽车持开放态度。”
德国是欧洲重要的发动机,德国的声音在欧盟举足轻重。德国之所以反对欧盟对华采取保护主义措施在于中德之间的经贸关系非常密切,中国市场是支撑德国经济的重要力量。2023年德国企业在中国投资了104亿欧元。在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关系中,德国扮演着非常特殊的角色。目前约有5000家德国企业在中国开展业务中欧体育。德国汽车行业的代表指出,德国有成千上万的工作岗位依赖于中国市场产生的收入。德国汽车制造商在自动驾驶等领域的研发越来越依赖中国的团队,欧洲在这些领域并不先进。
由此判断,欧盟希望对华采取保护主义措施的可能性降低。贸易保护主义的行为只能导致两败俱伤。